东汉三国时期的钟繇作为“楷书之祖”，与王羲之并称“钟王”，在中国书法史上享有盛誉。长期以来，学界根据正史、方志和其他史料中钟繇为“颍川郡长社县人”的记载，认为钟繇故里在今长葛市。2022年，陈隆文教授发表《钟释故里考辨》文（以下简称“陈文”），通过地名考证，提出钟繇故里在今中牟县刁家乡城前张村北（以下简称“城前张村”）。笔者通读陈文，认为该文存在众多漏洞，钟繇故里“中牟说”难以成立。陈文主要从地名考证等历史地理的层面进行论证，采用的是“外证”法，本文在驳议时，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先从历史地理等“外证”展开，分析陈文地名考证时的漏洞与问题；第二部分从“内证”层面梳理颖川长社钟氏家族在长葛大地500余年的发展史。
一、外证：地名考证、食邑来历与命名方式等
（一）颍川长社县城与城前张村相距50余公里，中间区域有几百平方公里
在陈文的地名考证中，涉及一系列古今地名的当今位置。为避免后续考证叙述杂乱，需要先确定钟繇生活时代的颖川郡长社县城（以下简称“颍川长社城”）在当今的大概位置和它距今城前张村的距离。第一，钟繇生活时代颖川长社城之位置。关于此城位置，学界早有比较一致的意见，认为该城在今长葛市老城镇西北辘轳湾、打绳赵一带。陈文在第64页中，根据《资治通鉴》所载东魏与西魏在公元549年颍川长社城争夺战导致了该城被双洎河冲淹废弃的史料，也认可这个意见。辘轳湾、打绳赵两村虽位于老城镇西北，但离镇政府驻地大约只有3公里，辘轳湾、打绳赵与老城镇西关、北街沿双洎河一线向东展开，打绳赵与老城镇西关相连。第二，陈文提及的今中牟县刁家乡城前张村。此村位于中牟县南部与今尉氏县、今新郑市及郑州航空港区交错的地带。以导航地图搜索，该村距长葛市老城镇辘轳湾、打绳赵一带50余公里，该村不但与今长葛市并不交界，而且与颍川长社城相距很远。在城前张村与辘轳湾、打绳赵一带之间的中间区域中，夹着今新郑市东部，今尉氏县西部郑州航空港区部分区域和今长葛大周镇、董村镇及老城镇、佛耳湖镇等部分区域，有几百平方公里的面积。
（二）颍川长社城与城前张村中间在汉晋时期设有苑陵县
汉晋时期，这个中间区域设有苑陵县，该县位于今长葛、新郑、尉氏、中牟之间的汇聚地带，正好夹在长葛和中牟之间。苑陵县兴废的来龙去脉，古今史料都有比较详细的记载，概言之，前230年，秦灭韩；前221年设新郑、苑陵二县，属颍川郡。西汉时，新郑、苑陵改属河南郡。新朝王莽曾改名为左亭县，治所还在苑陵。东汉建安17年（212），复又改名为苑陵县，与新郑县均属司隶校尉部河南尹。三国属魏，苑陵、新郑属司州河南尹。西晋泰始二年（266），分河南尹立荥阳郡，新郑并入苑陵县，治所苑陵。在西晋，北朝时期，邻县新郑、尉氏曾一度并入苑陵县，到隋唐时期，苑陵县被撤销，其辖地划入新郑、尉氏。关于宛陵县问题，张新斌辨析甚详细。他认为，苑陵是个常规的地名，汉唐时为县，其县域管辖面积虽有变动，但中心区域在今新郑东北、尉氏西南的交界区域。“按苑陵城，新郑及尉氏洧川三县志并载，今以地度之，新郑东北即洧川西北，汉以来之苑陵，本在于此”。这个区域正好卡在长葛与中牟之间，把两者隔开。
汉晋时的苑陵县城（下文简称“苑陵县城”），城址在今新郑市北龙王乡龙王村西北（下文简称“龙王村”）约２公里，城墙大多保存较好，今建有苑陵故城遗址公园，属郑州航空港区。该城遗址平面呈长方形，周长4000余米，城墙最高约16米，城垣总体保存较为完整，东墙长约820米，西墙长约800米，南城，北墙均长1200余米。墙为夯土所筑，其中下层为春秋早期分层。苑陵县城位于城前张村西南约35公里，辘轳湾村北约26公里，夹在颍川长社县与城前张村的中间。
对于苑陵县，陈文不但避而不谈，反而提出，若以位于今许昌长葛市境内辘轳湾、打绳赵一带的长社故城为坐标，自长葛市长社县故城、老城镇一线向东北逾尉氏县、长葛市之间的双洎河，经今尉氏县西部岗李、大马、大营三乡至中牟县刁家乡城前张村，与尉氏县庄头镇鸡王村、房家村比邻地带而止，西南、东北纵横48公里，宽20-25公里的区域范围，可能就是汉魏长社县的辖境”。这个“可能”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区域内首先有苑陵县，把长社县与城前张村隔庄，同时，从汉晋时期的行政区划来说，苑陵县属于司隶校尉部（三国魏时政为司州）管辖，长社县属于豫州管辖，城向张村位于苑陵县城北部，也就是属于司隶校尉部（司州）辖区。它连豫州辖区都不是，更不属于颍川郡长社县。
（三）长社县东北界限向城及白雁陂位置考
1.汉晋长社县东北界向城位置，对此，陈文在考正向城位置时所引的清代道光《尉氏县志》卷三《古迹》“向城”条值得特别注意，陈文认为该志是将古向城地望与沿革记载最详尽的志书。兹引用材料如下：
（增）《水经注》：沙水又东与康沟水合，水首受洧水于长社县东，东北迳向冈西，即郑之向乡也；又司马彪《郡国志》云：苑陵有林乡亭、白雁陂，又引渎南流，谓之长明沟，东转北屈，又东迳向城北，城侧向冈；《方舆纪要》云：在县西南五十里；《左传》，襄公十一年诸侯伐郑，会于北林，师于向，杜预曰：向城在长社西北，又襄公十四年晋及诸侯会吴于向，襄公二十年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又《洧川志》元作高公惠政碑谓：考叔祠在向城南牛脾山上。
以类推之，向城在牛脾山北，洧河之浒，今之上乘是也，俗呼音讹耳，今有上乘寺。查溱洧去尉氏域五十余里，《洧志》是为得之，旧迹应在尉氏、洧川之交，且河川本属尉氏之宋楼镇，当即如《洧志》之说。
根据上述材料，可以获得如下信息：（1）根据杜预的注释，“向地在今长社县东北界”，即汉魏颍川长社县的最东北端是向地。（2）如果以洧川镇为坐标，汉魏长社县之向乡，在洧川镇西南三里左右。（3）向乡位置还可以大隧山（即牛脾山）和洧河（即双洎河）来确定，即位于牛脾山北至双泊河两岸的一带。在对材料分析时，陈文只分析第二点，但其他两点信息也相当重要。
第一，杜预说得很明确，向地是长社县的东北界，即长社县当时管辖范围的最东北端。杜预（222-284）是钟繇（151-230）的晚辈，是钟繇幼子钟会（225-264）的同代人。不但如此，杜预又在西晋泰始年间出任河南尹，而长社县就是“河南尹”所辖苑陵县的邻县，长社县的东北界，也就是苑陵县、“河南尹”的东南界。他说“向地在今长社县东北界”，就相当于说他所管辖区的东南界，从各方面来讲都更具权威性。
第二，上述材料所引的牛脾山、考叔祠，目前尚存，在今长葛市董村镇十里铺村一带，在辘轳湾村东，距离约15公里处。此处“考叔”指春秋时代郑庄公的大臣颍考权。牛脾山、考叔祠的由来主要是因为颍考叔调解了郑庄公与其母武姜的矛盾。对此事，《左传》中《郑伯克段于鄢》有详述。此高台地虽被称为牛脾山，又名大隧山，实际上是一道又小又低的土丘陵，原来中间还有一断壑，但在一片平原中十分突兀，后世在山上建有考叔祠，供奉不断。21世纪初，此山还残余有20多米高。此山东北3公里左右是双洎河，此段双洎河是今尉氏县洧川镇（现由郑州航空港区代管）与今长葛市董村镇的界河。洧川镇驻地在辘轳湾村东北，距离约20公里处。如果以此段双洎河、洧川镇驻地为坐标确定牛脾山位置，此山在双洎河西南约3公里左右，在今洧川镇驻地西南约5公里处。根据此位置，不难确定“向城”大致位置在董村镇十里铺村北到洧川镇驻地的双泊河两岸，也就是说，汉魏长社县的最东北端不会超过今洧川镇驻地。
2.白雁陂位置。对此，陈文在第62页考证白雁陂位置时所引的《水经注》卷二十二《沙水》条值得特别注意。因为陈文所引有删减，并把《水经注》原文与晚清民国杨守敬和他自己的观点混在一起，逻辑上颇为混乱。兹引用《水经注》相关全文材料如下。
沙水又东与康沟水合，水首受洧水于长社县东、东北径向冈西，即郑之向乡也，后人遏其上口，今水盛则北注，水耗则辍流。又有长明沟水注之，水出苑陵县故城西北，具有二城，此则西城也。二城以东，悉多陂泽，即古制泽也。京相璠曰：郑地。社预曰：泽在荥阳苑陵县东，即春秋之制田也。故城西北平地出泉，谓之龙渊泉，泉水流径陵丘亭西，又西，重泉水注之，水出城西北平地．泉涌南流，径陵丘亭西，而南注龙渊水。龙渊水又东南径凡阳亭西，而南入白雁陂。陂在长社县东北，东西七里，南北十里，在林乡之西南。司马彪《郡国志》曰：苑陵有林多亭。白雁陂又引渎南流，谓之长明沟，东转北屈，又东径向城北，城侧有向冈。《左传》：襄公十一年，诸侯伐郑，师于向者也。又东，右迤为染泽陂，而东注于蔡泽陂。
根据上述材料，可以获得如下信息：（1）苑陵县城东部多沼泽湖泊，“悉多陂泽，即古制泽也”。（2）龙渊水发源于苑陵县故城西北平地，初称龙渊泉，后在县内向南汇聚其他水流后为龙渊水，向南流入白雁陂。（3）白雁陂在长社县东北，苑陵县林乡之西南。白雁陂东北就是苑陵县林乡，白雁陂当位于长社县与苑陵县的东北交界处附近。（4）白雁陂在向城西或者西南。长明沟水从自腰被南口引出，东北流过向城北后，继续向东流入蔡泽陂。”
总而言之，白雁陂、向城都在今新郑市北龙王村南，根本不会到中牟城前张村。陈文对汉魏长社具辖境的考证及所绘4幅地图的标示把不少地点标到了司隶校尉部（司州）苑陵县等地域，其对汉魏颍川郡长社县辖境考察的结论是不可信的。
（四）“钟城”为钟繇的“食邑”而非故里
钟繇作为东汉三国时期的名人，其家族作为魏晋时期的著名士族，历史上留下的古迹不少。陈文在第63-66页以较大篇幅论及钟皓墓，钟域和魏太傅钟繇碑，并提出两点意见：（1）位于城前张村北的汉城遗址是“故钟城”，是汉魏钟氏家族的世居之地，为钟繇故里。（2）以城前张村周边的“浩坟岗”之地名，将浩坟岗一带推定为钟皓墓及钟氏家族的家族墓地。陈文的这两点意见，是依据东晋义熙年间（405-418）或稍晚的郭缘生著的《述征记》以及《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寰宇记》等史料，都源于《述征记》记载当时尉氏县有钟城，魏太傅钟繇故里。城南三里有钟繇碑”的一句话。这句话细分为两层意思：（1）钟城南三里有钟繇碑；（2）钟城是钟繇故里。
首先看第一层。钟繇是楷书之祖，与王羲之并称“钟王”，其碑在历史上不少地方都有留存。在离辘轳湾村差不多正南方向约45公里的今漯河市临颍县繁城镇汉魏受禅台献帝庙旧址上，至今还保留有由他刻石的，见证曹丕代汉的《受禅表碑》和《公卿将军上尊号碑》。而根据南宋郑樵《酒志二十略》记载，在当时的亳州，还保存有钟繇书的《魏武帝大飨碑》。所以，有钟繇碑与为钟繇故里没有必然联系。
再看第二层，即当时属于尉氏县的钟城之来历及与钟繇之关系。对此，近代王先谦，当代朱绍侯等著名秦汉史学者已有相关研究。他们均指出“钟城”原为苑陵县陵树乡，原来是曹操封给军师、陵树亭侯荀攸的食邑，后来改封钟繇，为钟繇的“食邑”而非故里。
朱绍侯在其《蔡邕故里探源》一文中在考察“圉”的来龙去脉时，引用到王先谦此条日并作出了更为详细明确的说明，他说：“以上引文说明，圉在秦以前是周天子苑囿。战国时，是郑国东方的边鄙，是封给郑大夫的采邑，秦为乐厩，汉时为驯兽场，后封给刘蒜为侯国，汉末曹操又把尉氏封荀攸，后又封给钟繇为钟城。”换言之，就是“钟城”与钟繇有联系，但只是钟繇的食邑，而非故里，此地历史上叫“圉”“陵树乡”等名字，封主也历经变迁，最早是周天子苑囿，战国时，是郑国东方的边鄙，是封给郑大夫的采邑，秦为乐厩，汉时为驯兽场，后封给刘蒜为侯国。汉未曹操先封给荀攸，后又封给钟繇，称为钟城。钟繇晚年，家族权势极盛。
钟繇去世后，其弟、子也被封侯，有食邑。“太和四年，繇薨。帝素服临吊，谥曰成侯。子毓嗣。初、文帝分毓户邑，封繇弟演及子劭，孙豫列侯”。”钟城应该就是钟繇这些众多“食邑”中的一个。
总而言之，钟城只是钟繇的一个食邑，并且在封给钟繇之前，封主历经变迁，所以，它不可能是颍川长社钟氏家族的世居之地、钟繇故里，城前张村周边的“浩坟岗”不属于颍川郡长社县，不是钟皓墓地。毕竟，“浩”在中国姓名里面是个比较普通的名字，不能仅凭“浩坟岗”中的“浩”字就说是钟繇祖父钟皓之墓。
二、内证：两汉魏晋颖川长社钟氏家族在长葛之历史钩沉
总的来看，陈文基本上属于外证层面，地名考证是其主要工作，全篇没有考察两汉魏晋时代颍川钟氏家族的来龙去脉，最多涉及钟繇祖父钟皓的墓地。其实，钟繇作为东汉三国时期的名人，颍川长社钟氏家族作为魏晋时期的著名士族，有不少遗迹见诸于史料，并非只有陈文所提及的钟皓墓、钟城和魏太傅钟繇碑，还有钟亭、钟繇台、钟繇故宅、钟繇冢等。更进一步，颍川郡长社县是钟姓的重要发源地，早在西汉初年，钟姓族人就在今长葛市繁衍生息，钟群家族在长葛的历史只是钟姓族人在长葛历史的一部分。因为此方面史料和研究成果众多，本文在此只就主要方面进行钩沉，不再作详细展开。
（一）长葛市是钟姓的重要起源地
钟姓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姓氏，关于其起源与发展之历史，有很多记载。根据《元和姓纂》《古今姓氏书辩证》《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广韵》《姓解》《通志》等记载，钟姓可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当时，宋桓公之子敖曾在晋国任职，敖的孙子伯宗为晋大夫，因忠直劝谏得罪执政的郗氏被杀。伯宗之子伯州犁由晋奔楚，被楚王任为太宰，食邑钟离，其子孙以邑为氏。秦朝未年，楚汉争霸，项羽手下大将钟离眜，遭刘邦暗算被逼自杀。其次子接为避祸，迁居颍川长社，并且改姓为钟，成为颖川长社钟氏的得姓始祖，可以说，先秦时期，钟氏主要居住在楚国境内，到两汉时期，颍川长社成为钟氏发展繁衍的中心地带之一，成为后世钟姓的重要郡望。
（二）颍川长社钟氏家族在长葛留下的遗迹还有保存
汉魏时期，中原地区为国家的中心地带，经济富庶，人口众多，文化发达，颍川长社也不例外。在今长葛市老城镇辘轳湾村方圆十余里左右发现的汉代大型遗址，除汉魏颍川长社县城外，还有马庄遗址、打绳赵汉墓群、槐树陈汉墓群三处。经过近400年的繁衍生息，到东汉末年，颖川钟氏已成为郡内大族。今人郭宪周编有《长葛钟氏考》，初步梳理了颍川长社钟氏家族的源流及发展情况，可供参考。从钟繇祖父钟皓起，颍川长社钟氏家族开始具有全国影响、钟皓与当时大儒李膺、陈寔等交好，“以诗律教授门徒千余人”。他曾为颖川功曹，“前后九辟公府，征为廷尉正、博士、林虑长，皆不就”。与同郡陈寔、荀淑和韩韶，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世称为“颍川四长”，到魏晋之际， 颍川长社钟氏家族更是声动全国，钟繇位列三公，钟繇幼子钟会为灭蜀统帅，钟繇弟、子也先后封候。
颍川长社钟氏家族在长葛的累衍，留下了大量遗迹。根据《水经注》等记载，北朝时期，当时长社县城附近还保留有颍川长社钟氏家族聚集地“钟亭”。“潩水又东南径长社城西北，南濮、北濮二水出焉……潩水又南径钟亭西，又东南经皇台西、又东南行关亭西，又东南经宛亭西，郑大夫宛射犬之故邑也。”据《太平寰宇记》记载，北宋初年，当时长葛县城西十里还保存有钟繇台台址、钟繇家等。“钟繇台，在县西十里。魏东武亭侯钟繇学书台在繇故宅中，今台址尚存，又有钟繇冢。”
将古文献记载和考古资料、考察所得相结合，在今长葛市增福镇田庄村及周边发现有颍川长社钟氏家族及钟繇的遗迹。田庄村位于双洎河南岸，潩河故道东北岸，虽不属于老城镇，但与辘轳湾村相距很近，在其西南约2公里，离老城约5公里，该村位置与《水经注》等记载的钟亭”及《太平寰宇记）记载的钟繇故宅、钟繇台、钟繇冢之位置大致相当，1966年前，该村南侧尚有汉魏墓冢两座，中有砖砌甬道可通，甬道一刻有汉代陶圈井一口，大冢高约10米，小冢高约7米，墓冢南侧有大坑塘一个。早期两墓冢被称为“钟坟”“钟子坟”，后因距住宅很近，时人嫌具名不吉，遂改称“冢子”。坑塘则一直称为“钟池”。冢、池占地约十余亩。20世纪六七年代平冢开地，曾于大墓冢发现石供桌一个、墓碑一通，碑上刻有“钟”字。
（三）东晋初年颍川长社部分钟氏族人南迁走向全国
作为魏晋士族，颍川长社钟繇家族的命运与王朝紧密连接，西晋末年，遭逢八王之乱，北方少数民族南下，西晋灭亡，东晋建立，北方汉族大批南迁。在这个潮流中，从钟雅开始，颍川长社的部分钟氏族人也开始追随朝廷南迁。南迁的颍川长社钟氏族人中最著名的是钟嵘，钟嵘（约468-518），字仲伟，钟雅七世孙，南朝著名文学批评家。梁武帝天监十二年（513）以后，钟嵘仿汉代“九品论人，七略裁士”的著作先例，写成诗歌评论专著《诗品》。钟嵘《诗品》与刘勰《文心雕龙》齐名，是一部杰出的诗歌理论批评专著，在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总而言之，钟姓作为一个相当古老的姓氏群体，长葛市是其重要起源地。从西汉初年钟接迁居于此成为颍川长社钟氏的得姓始祖后，长葛市成为两汉魏晋钟姓繁衍的中心地带之一。汉魏之际，颍川长社钟氏家族迅速成长，成为具有全国影响的世家大族，钟繇的崛起，既在于顺应及影响了汉魏之际潮流，更根植于颍川长社钟氏在两汉的长期积累。随着西晋灭亡，晋室南迁，从钟雅开始，颍川长社钟氏家族部分族人南迁，钟繇的辉煌历史及其成就，终究只是颖川长社钟氏家族在长葛500余年辉煌历史及其成就的一部分，对钟繇故里的讨论，不应离开颍川长社钟氏家族在长葛500余年的历史。
（作者系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